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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岁月 精神永存丨从书香地主到共产党同路人:满门忠烈“红缨翁”

来源:山东支部生活微信2025-08-26

在沂南县朱家里庄,曾有一位名叫杨次章的老人。他生于地主家庭,自幼饱读诗书。在家国危难之际,他毅然变卖家产、捐献家业,把3个儿子都送上了抗日战场,自己也投身抗战洪流,化作沂蒙山麓一面猎猎作响的抗日旗帜。


1932年秋天,杨次章将长子杨荫田送上了开往济南正谊中学的马车。他万万没想到,仅仅一年后,自己就要变卖祖传的三十亩水浇田,5次赶往济南营救因“赤化”被捕的儿子。阴暗的牢房里,儿子脚镣泛着的寒光,刺得他双眼发痛。

儿子坚定地说:“爹,儿子走的是救国正道。”杨次章颤抖的手紧握铁栏:“就算倾家荡产,爹也一定救你出去!”当地下党同志秘密联络他时,这位旧式文人毫不犹豫地回应:“但凭驱策。”  

1937年,卢沟桥的炮声传来,杨次章彻夜翻看《申报》,烛泪与老泪一同落下。第二年开春,长子杨荫田与战前党员朱寿年在回龙寺竖起抗日大旗,杨次章亲自赶着牛车,把家中最后一仓麦子送进深山。

卸粮的尘土还没散尽,他又坚决送三儿子杨雨田奔赴山东抗日军政干校。临行那晚,十八岁的儿子跪地告别,杨次章沉声说道:“此去以身许国,勿念家门!”

1938年寒冬,杨次章家的柴园成了秘密战场,中共沂水五区区委在此成立。枯枝堆后藏着油印机,草垛底下压着抗日传单。

当山东纵队司令员王建安带着一身硝烟味走进柴园,杨次章端出珍藏的蒙山云雾茶:“寒舍简陋,请将军见谅。”钱钧将军看着墙上“还我河山”的墨宝,不由赞叹:“先生这字,笔力千钧!”  

在依汶大集上,一幕景象震撼人心:年过六旬的杨次章胸前红花夺目,策马挺立于人潮中央,声如洪钟:“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!我们不当亡国奴——只有团结起来,壮大八路军,才能把鬼子赶出中国!”

他高声道:“我有4个儿子,3个已经穿八路军装!等小儿子长大,也送他上阵杀敌!”人群中,货郎李守义热泪盈眶:“杨老爷这样的人都挺身而出,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?”

从那以后,在界湖、孙祖等地的集市上,总见到这位老人骑着枣红马奔走呼号。沂蒙百姓敬佩地称他为——“红缨翁”。

1941年大青山突围战中,三儿子杨雨田身负重伤,幸好遇到好心的老百姓得以藏身养伤。杨次章连夜为儿子煎药,却在黎明时分背起宣传袋:“伤员需要鼓舞,爹很快就回!”

苦难接踵而至。次年深秋,长子杨荫田在甲子山牺牲,他静坐灵前整夜,第二天却出现在新兵动员会上:“荫田的血不会白流,愿更多儿郎继承他的志向!”

让人痛心的是,1946年安丘战役,次子杨芸田又壮烈殉国。追悼会上,他轻抚“为国捐躯”金匾,坚定地说:“荫田、芸田的死,是为人民流的,大家不要悲伤,他们的牺牲,不是我一家的哀伤,而是全民族的光荣!”

羊圈门前那盏马灯,不知陪杨次章熬过多少长夜。他在《告乡绅书》中写道:“寇深矣!覆巢之下岂有完卵?”

1944年大生产运动中,他亲手将村东八亩好地划给八路军种菜,自己啃着野菜饼下田劳作。他也常在深夜想起两个牺牲的儿子,那种撕裂的痛楚无人知晓。可痛定思痛,他依然前行。

1950年春,济南城红旗漫卷。71岁的杨次章作为烈属代表端坐在主席台上,听见“杨氏满门忠烈”的赞词时,泪落如雨。回乡途中,他特意绕道,先到安丘,再到甲子山,小心包起一捧染血的黄土,贴身珍藏。

1957年寒冬,78岁的杨次章安详离世。出殡那天,村民自发前来送行,队伍蜿蜒数里。他虽然离去,但精神长存——他未曾持枪上阵,却以满门忠烈筑起了一座精神丰碑;他生于封建门庭,却在血火淬炼中成为共产党最忠诚的同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