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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岁月 精神永存丨半袋小麦里的党费

来源:山东支部生活微信2025-07-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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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特殊的年份里,我总会想起外祖父—— 一位将生命与信仰熔铸在一起的抗战老兵。他用一生践行着对党的忠诚,而那份对交纳党费近乎执拗的坚持,至今都是我心中不灭的精神火炬。

若是外祖父还健在,如今也该120岁了——他离开我们已经45年。在我七八岁的记忆中,他身材高大魁梧,两手一抄就能拎起两桶水,干起活来像不知疲倦的陀螺,一刻也闲不住。他平时总穿着粗布衣裳,就着粗茶淡饭度日,生活俭朴到极致。

但每逢交纳党费的日子,他总会郑重地换上一身干净衣裳,仔细修面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这是他独有的仪式感。那时年纪小,我怎么也想不通,这个平日里不拘小节的老人为何会对 “交党费” 这件事如此重视。

打记事起,我就知道外祖父是老革命,上过战场,也当过干部。可他具体经历过什么,立过哪些战功,我一概不知。外祖父在世时,我总缠着他讲打仗的故事,他却总笑着摆摆手:“小孩子,不要管那么多的事。”

任我软磨硬泡,他也绝口不提那些出生入死的日子。后来我才明白,他不是不愿说,而是不愿意显摆自己,他的秉性就是低调做人。

后来,听母亲零零碎碎说起,我才慢慢渐渐拼凑出外祖父跌宕起伏的前半生。

早在战争爆发初期,他就加入了游击队。在平原、山沟沟和连绵的大山梁子间,他带着队伍和敌人周旋打转,经常跟日本鬼子厮杀。

有一回,小队遭遇兵力雄厚的日军,生死关头,他用密集的火力为队友开辟出突围通道,自己的手臂却被流弹擦得鲜血直流。而他只用布条草草包扎,咬着牙又冲回了战场。

正是凭借这股子不要命的劲儿,他在战火中入了党。

抗战胜利后,作为家中独子,外祖父放心不下年迈体弱的父母,只能含泪告别部队。回到村里,他依旧是那个善良仗义、办事公道的人,在村里威信很高。新中国成立后,乡亲们都信任他,推选他当了村干部。从互助组,到初级社、高级社,他一路干下来。后来,外祖父成为县酒厂的第一任厂长。

在外祖父当厂长的那几年,母亲常常带我去厂里。听马路上汽车的轰隆声,闻空气里的酒糟味成为我童年生活的一部分。后来,随着酒厂收归国家统一管理,县里派来正式干部接管。因为外祖父的身份没有转为国家公职人员,他便主动辞了职,收拾行李回了老家,重新当起了农民。

回到老家后,他又主动包下村里的六亩菜园。那时,关节炎和肺气肿的毛病已经落下了,常年缠着他。但外祖父没有被病痛难倒,那片菜园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,我正上初中,陪母亲去看望生病的外祖父。推开老屋的木门,就见病重的外祖父躺在土炕上吭吭咳嗽。见我们来了,他撑着胳膊要起身,声音沙哑却透着股执拗:“把仓里那50斤小麦拉去集上卖了,先替我把党费交了,再给娃割斤肉补补。”

母亲急得直掉泪,劝他先去医院看病,不着急卖粮。可外祖父把炕沿拍得咚咚响:“党费一天不交,我这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!” 最后实在拗不过他,我和母亲只能推着独轮车去集市卖那半袋小麦。

回到家,外祖父就让母亲赶紧拿5元钱去村党支部交党费。谁知村党支部书记知道外祖父家里有困难,已经悄悄把上半年的党费给他垫上了。外祖父听说此事非常生气,连声质问母亲:“我是党员,党费是我应该交的,他们替我交对吗?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懂?快还回去!”母亲没法,只好按他说的,把钱还了回去。

外祖父交党费的情景,我看在眼里,也刻在了心上。他把这事看得比命还重,宁可自己不吃不喝,也要按时交上;别的事能放一放,唯独党费,耽误不得。

如今,我也入党快40年了,每次轮到我交党费,眼前总会浮现出外祖父的模样:他仔细刮好胡子,换上那身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,抻平衣角,揣上小麦换来的党费,一步一步地走向村支部。

在他这样的老党员心里,对党的那份忠诚,早就和血脉融在了一起,比命还金贵。他们的信仰,就像一盏灯,能照透长长的岁月,给我们这些后来人照亮前路。(张坤堂)